错了?”他斜睨我。
我小鸡啄米地点头,无辜地笑着,指天发誓绝不再犯。
想来那时候,他其实并不是真的生气。
他这人啊,护短得很,只要我没被人欺负就好,我欺负别人只要不被人告到大理寺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的原则,到我面前就变成没有原则了。
我低头看豆豆,点了下她的鼻子。“喂,你以后可别跟你娘一副德行,否则我把你塞回去重新生个!”
豆豆噗噗吐口水……
我翻到后面。
——怀着这样的心思去接受她的拥抱,是不是太可耻了……可是拒绝不了她。或许她心里也有我,只不过,是师傅,或者还有其他……玉儿……
——师兄说宫里有人在查玉儿,我还能瞒多久?玉儿是个胸无大志的野丫头,选择“六”的时候,便已担心会有这一天,即便那一天到来,至少“六”不会和“王”连成一党,玉儿不会孤立无援。了却君王天下事,我还能和玉儿归隐南山吗……
……
——玉儿已经离开了一年整了,桃花又开落了一次。她大概忘了我了,或许积习难改的,只有我一个。怎么改得了呢……很想,再看看她,是不是又长高了,胖了,还是瘦了。都说羁鸟恋旧林,我的玉儿,什么时候飞累了,才会想起我……
我的指尖轻触他留下的字,淡淡的,依稀还残存着温度。
他写下这些字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笑着,轻吻他的字,低头看豆豆,哽咽着,得意地笑道:“豆豆你看,你父亲多爱你娘啊……”
可他什么都不说。
——过去想,或许玉儿再也不需要我了。没有谁能陪伴另一个人走完一生,我在她需要我的时候出现,在她不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功成身退了。那一日营帐外,她拉着我入内,四人再次同桌,仿佛回到了李府那一年,她小心翼翼地活得很快乐,看着她的笑容,依稀觉得似乎这江山社稷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终究是舍不得放手,眷恋她给的温暖。
不知道她在闽越过得可好,是否母子平安。什么时候孩子会出生,会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以玉儿的水平,大概会取个耽误孩子一辈子的歪名……
其实,仍然希望她生个女儿,女儿与娘贴心,只怕和她娘亲小时候一样顽劣不驯。心里早想好一个乳名。便叫“红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姓刘,乳名“红豆”,正名“相思”。
且叫相思留……
纵然与她有些误会,但应该还能白头偕老吧。
应该。
“师傅,东篱。是女儿。”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是颗相思豆。”
他的脸色苍白得无一丝血色,胸口用木架和纱布固定着,血迹渗透过白纱布,触目惊心。
那一锤,千钧之力,师傅怎么承受得住?
一定很疼,很疼……
我轻轻枕着他的手背,苍白的手背垂落在身侧,冰凉得察觉不到温度,不像往日那样抬起,温柔地在我发间穿梭,执起我的手在唇畔轻吻,轻声呢喃:“玉儿啊……”
他待我,如珍如宝,如珠如玉。
眼泪啪嗒一声落在豆豆脸蛋上,豆豆哇的一声哭出来。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负过我,只是我从来不够信任他,走到这一步,是我逼他的。
燕离进帐,沉默着看了我一眼,把豆豆抱走。“够了,该送他走了。”
我一震,抬头看他,“你说什么?送谁走?”
燕离为难地看着我,没有回答。
我低下头,取过桌边的水杯,用水润湿师傅的嘴唇,“你说过会想办法的,你连我都救活了,一定也有办法救师傅。”
“这不一样……你清醒一点,他的心跳已经停止了。”
这几天来,燕离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他说过,要与我白头偕老,怎么会骗我?”我摇头,“我再也不怀疑他了。这次,他一定不会骗我的。”
燕离闭上眼,沉默了许久,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臂。“让他入土为安吧。”
?我的玉儿是我所有的安慰和寄托。只要你需要我,我便一直在你身边。
师傅,说过的话,真的不作数了吗?
我要送师傅回帝都,回到有我们共同回忆的那个地方。
起灵的那天,吹的是西北风,刻骨的凌厉。
有一个人从北边来,一身风尘,满面倦色。
那时我正跪坐在师傅的灵柩前,唐思、乔羽、燕离站在我身后,我抱着豆豆,轻声对她说:“豆豆,父亲要走了……”
燕离别过脸,看到掀起帘子进来的陶清,愕然愣住。
我回头木然看了陶清一眼,动了动嘴唇,淡淡道:“你来了。”
陶清走到师傅灵柩前站定,片刻后,低下头看我,沉重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
我苦笑摇头,“不能怪你,一切错得那么刚刚好。”
我从袖中抽出一张小纸条。师傅受伤那日归来,他躺在帐内,我坐在帐外,看着一只白鸽一次次撞上帐篷,不得其门而入。是唐思捉住了他,交到我手中。
白鸽脚下绑着一张字条,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消息走漏,蓝出杀令,回陈!”
那字体并不陌生,我在闽越的时候见过,是不秃的手笔。
他什么时候和不秃联系上的?我们在山中的那几个月?他到底想做什么?
到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