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一个卖菜摊子的箩筐就往那汉子扔,自己也赶紧跳到一边去。
这一跳,就跳到了刚刚走下楼来的苏星南怀里,苏星南连忙后退一步,却被客栈门槛一绊,也哎呀一声地往后倒了去,当心口挨了许三清一个肘子,几乎把刚才吃下去的包点都吐了出来。
“哎呀哎呀,这位公子对不起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三清道君都会保佑你的!”许三清连爬带滚地从苏星南身上滚下去,扶了扶头上那几乎看不出金线颜色来的九梁巾,“咦?这位公子眉目俊朗,天庭饱满,唇红齿白,细皮嫩肉,一等贵人相啊!来来来,让我摸摸,看骨相是狮骨还是豹骨?”说罢,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就上手去摸苏星南的肩膀了。
苏星南生平最厌恶方士术士之流,眼见这个小道士年纪轻轻就满口胡言,而且举止轻佻,不禁火起,一把推开他站起身来,皱着眉头朝那混战成一团的粗野汉子喝道,“胡闹!都给我住手!”
那班汉子真的就停下手来了,明明知道那呼喝之人是个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公子后,却硬是被他的气势压得不敢造次。
许三清连忙躲到苏星南后头念念有词,“我就说你是贵人相啊,还有天威呢!公子要不要去考个功名啊一定位极人臣……哎呀!公子你怎么踩我脚啊莫非你是个近视眼啊不应该啊让我再看看你眼睛呗!”
“闭嘴!”苏星南觉得额头都爆出几条青筋来了,他把许三清拎出来,扔到前头跟那群汉子站成对面,“你们说,这道士怎么骗你们的钱了?”
那几个田野汉子互看一眼,其中一个走上前说,“几天前我媳妇得了些风寒,本来吃个药就好,可这道士非要多事,说她是撞了邪,要烧脚心才能康复。”
“不是不是!你血口喷人!”许三清急忙辩白道,“你媳妇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找大夫也不顶用,你才找我去看的!我拿艾草烧她脚心,她喊痛了回过神来立刻就吃了三大碗白饭呢!是你恩将仇报,不但付酬劳还打我!”
“胡说!我们都看着的!就是你骗钱!”对方汉子喊起来比许三清气势多了,许三清势孤力弱,声音都被盖住了,不一会又被对方拉拉扯扯着要打了。
“放肆!”苏星南又一喝,那个上手去扯许三清衣襟的人一个哆嗦松了手,“有纠纷就上公堂!私刑了事,还有王法吗!”
谭胜山听到公堂就明白该他上场了,连忙招呼捕快把腰牌都亮了出来,“本官乃玉罗府尹,微服私访,你们这些刁民,全给我押回公堂去!”说罢,又恭恭敬敬地朝苏星南道,“苏公子也请一道回府衙,监督监督下官吧。”
苏星南点点头,正准备抬脚,却见许三清又凑了过来,盯着他看的眼睛都快盯成斗鸡眼了。
“公子,我看你真的不是近视眼啊!”
“……回公堂!”苏星南唰地展开折扇,把许三清给挡了开去。
只见那折扇上写着“谪星以南”四个瘦金大字,好生fēng_liú潇洒。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玉罗府衙公堂下,黑压压地跪着八个人。
这八个人可以分类为:许三清和要打许三清的人。
第九个人是站的,那站着的自然是苏星南了。
换回官服的谭胜山好歹感觉可靠了一点,但那飘忽的眼神总是让苏星南想给他蒙个眼罩。
“砰”地拍了下惊堂木,谭胜山对堂下这一群人说道,“你们双方各执一词,互相矛盾,还有没有别的证据能证明自己的话是对的?”
苏星南摇了摇头,这谭胜山,要是他们有证据,还会这样争执不下吗?只能清清嗓子开口道,“谭大人,能否让在下问他们几句话?”
“苏公子请便。”
苏星南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那个自称媳妇受伤的汉子跟前,“你说你媳妇是感染风寒,喝了几天药,快要好的,那她的病是哪个大夫看的,喝的药是哪个药庐开的?”
见谭大人对这位苏公子言听计从,那班人都猜到这苏公子是个大人物,不敢不回话,“我们山野村民看不起大夫,都是自己在山上找的药草。”
“哦,会自己配药这么厉害啊?”苏星南又问,“那你都找的什么药草?”
“呃……我们就知道那种草能熬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那汉子开始言辞闪缩,还向自己的同伴打起了颜色。
“大人,我们才是原告,怎么只问我们不问他呢!”果然,他的同伴就嚷嚷了起来。
苏星南笑了笑,明明赏心悦目,眼神却冷得像块冰,“我问完你们,自然就要问他。许三清!”
许三清连忙答道,“是,是,贫道在。”
“你是什么时候为他家媳妇烧艾草的?”
“是七天前的晚上。”许三清道,“那天晚上,我正在观里睡觉,他们就跑来请我去救命,说他媳妇已经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眼看要没气了,给我治也是死,不给我治也是死,干脆来赌一把。我就收拾好行当去给他媳妇祛阴气了。”
“怎么个祛除法?”
“他媳妇并非被鬼怪撞身,只是被阴气入体了,自然抗拒一切阳间吃食,所以我用艾草烧她脚心,阴阳相克,阳盛阴衰,那阴气就消散了。”许三清指着那个汉子道,“那晚他家大嫂醒了以后,他还千恩万谢的,今天早上就带人来打我,说我骗钱了!我都没有收过他钱,只跟他要了几块瓦片修一修道观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