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领着叛军直奔黄河西岸,孙景文和仇钺站在城头挥舞着玉手一脸不舍。
确实有点不舍,这年头再找个如此缺心眼的主公实在很不容易了。
直到朱大军走出了视线,城头上的孙景文和仇钺相视一笑。
一旁的守城大将周昂眼皮一跳,俩男人笑得这么人,不是互生暧昧就是心生奸计,此二人的心思颇费思量······
一丝不安的感觉在周昂心中生起。
事实证明周昂的感觉很正确,只可惜他对自己一闪而过的感觉没有充分重视。
朱领军离开庆阳府五日,已到达了黄河西岸,并开始在西岸设防,收拢沿岸的大小渔船,并下了一道与当年太祖皇帝一模一样的命令:片板不得下河。
叛军与朝廷王师分别聚集黄河两岸,开始了长久的对峙局面。
不论是创业还是造反,收小弟一定要小心谨慎,比如说孙景文和仇钺这种人,一定不能乱收,这种人不仅对事业毫无帮助,反而会在后院点火。
朱在黄河西岸集结重兵对峙朝廷王师时,孙景文和仇钺在庆阳府点火了。
是夜,孙景文坐守王府,而仇钺却非常适时地病倒了,据说高烧不退,病情严重,迷糊中放出话来,估摸不能陪王爷将革命事业进行到底了,只能请城中诸位同僚继承他的遗志,助王爷打进京师云云···…
仇钺在造反大军里大小也算个人物,而且是主动投奔王爷,站在叛军的立场,仇钺的政治觉悟还是非常可圈可点的,在王爷和叛军队伍心里的分量也颇重,他这一病顿时令许多人担心焦虑,最焦虑的便是守城大将周昂。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怎能先死?
周昂急坏了满城搜刮了几名郎中登门为仇钺瞧病,希望战友战胜病魔,回到轰轰烈烈的造反队伍里来,为王爷的谋朝篡位事业添砖加瓦。
事实证明仇钺没病病的是周昂,他得了缺心眼病。
仇钺事先埋伏好的数百名刀斧手已在前院等着周昂,毫无防备的周昂只带了几名侍卫走进仇钺家的大门,还没等他的送温暖活动开始,一身披挂的仇钺便忽然下令,数百名刀斧手一拥而上,将周昂剁成了狗肉之酱。
一朵烟花在庆阳府上空绽开孙景文擂鼓聚将,庆阳城中所有百户以上武将聚集王府,气势汹汹的仇钺领兵将王府团团包围武将们惊疑愤怒,混乱中,仇钺领兵入府,当场斩杀了两名闹得最凶的武将,随即将所有武将集中到王府前院,按剑大喝:“朝廷王师势如破竹,已收复甘陕城池十余座,不日即溃朱叛军,朱一则没占住大义以臣伐君本属大逆不道,二则实力渐消,节节败退事败即在眼前,你等还要跟着朱一条道走到黑吗?大丈夫险中搏名位,死则死矣却忍心见家人妻小九族俱诛乎?”
武将被仇钺震住了,讷讷而不能言,仇钺和孙景文立时接管庆阳府兵权,并宣布弃暗投明,助朝廷平灭朱之乱。
后院起火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远在黄河西岸兴致勃勃筑建工事抵抗朝廷大军的朱得知老窝被抄,手下反水顿时仰天如喷泉似的喷出一口老血,昏迷倒地不醒。
同时得到消息的还有黄河东岸的杨一清和张永。
如此良机怎可错过?杨一清顿起三军强行渡河王师与叛军在黄河河畔展开了激烈的渡河与不准渡河之战,一番生死血肉相搏后,渡河的一方胜了。
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王师渡河后士气如虹全线进攻,叛军败势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庆阳府反水的消息适时在叛军中传开,原本低迷的士气愈发雪上加霜一落千丈,任朱如何许诺封官赏赐,终究挽不回败势。
十三万王师向西全线推进数百里,逼得朱不得不摆开阵势决战
决战结果毫无悬念,朱如同垓下被围的项羽一般,四面楚歌之下,叛军将士大半阵前脱逃甚至转投朝廷,最终朱只剩下数百名死士相随,被朝廷重重包围在平凉府城外。
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
丝毫不费吹灰之力,朝廷王师击溃了叛军的最后一丝抵抗力量,阵前活捉了朱。
朱很想效法楚霸王,非常悲壮地在王师面前拔剑抹脖子,剑拔出来比划半晌,终究不忍心伤害自己,于是乖乖被朝廷将士五花大绑
人的志向随着情势的变化而变化,现在朱的志向已不再奢求当皇帝了,他只想好好活下去,以后绝不再干造反这种蠢事,当然,也绝对不再乱相信别人,并且深刻意识到,当王爷和当男人一样,都要成熟稳重,戒骄戒躁……
王师大胜,安化王之乱平定。
朱被大军押解入京,等待朱厚照的裁决。
战场一片血腥,无数>残肢遍布盈野,将士们搬抬着尸首,打扫着战场,浑披挂的杨一清和张永默默站在战场中央,二人相视一笑。
“胜了……”杨一清仰头望天,喃喃道。
张永咧开嘴笑道:“不错,咱们胜了,刘瑾那狗杂碎的末日也到了。”
杨一清颌首道:“咱们胜了,意味着千里之外的秦侯爷也胜了,侯爷说过,朱之乱平定之日,便是刘瑾就戮之时。”
说起秦堪,张永站直了身子,露出一脸敬畏。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说的不是咱们,而是侯爷呐。”
杨一清的神情也渐渐激动起来,亲自指挥平灭一场叛乱,立下泼天的功劳,杨一清都未曾如此激动过,此刻仰望着天空的眼圈却渐渐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