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荀彧那温和的声音宣告着‘射’场第三回合比试的开始。
“‘射’场第三回合,‘剡注’,开始。”说完,荀彧便开始解释这回合‘剡注’的注意事项,大意就是要让箭矢射出后,箭尾高,箭簇低,呈现徐徐而近的样子。
然而,尽管荀彧解释得已足够详细,可奈何太史慈从来没有受过正规的儒学‘射’艺教导,哪里会明白,只是笼统地将‘剡注’理解为抛射或者平射。
“唰——”
五支箭矢高高飞起,待飞到最高点后,箭矢向下飞落,巧之又巧地命中了靶子的上侧。笃笃笃笃笃,五支箭在那仅仅只有两指宽度的靶子上侧,倒着插入靶子,呈一条支线。
报靶的荀氏家仆呆了呆,继而报出了成绩:“乙辛字号鹞的,颍川书院学子,太史慈,成绩,五箭皆没,无分。”
“唉……”
张煌与黑羽鸦们摇头叹了口气,他们明白过来,太史慈恐怕是放弃了这一回合的比试,因此,猜着用了抛射,结果猜错,一分都没得。
不过这一回,无论是襄阳书院的学子还是颍川书院的学子,都不敢再笑话太史慈了。毕竟远处太史慈那个靶子上,那一排倒插在箭靶的箭矢,已足以吓到一大批文士。
究竟要怎样才能准确无误地命中那仅仅只有两指宽度的靶子上端?
唯有一些隔得远,不曾瞧见太史慈的箭靶的家伙,仍然放声嘲笑着。然而更多的学子却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询问这个诡异的神箭手的底细。
‘射’场第四回合,乃是‘襄尺’。
准确地说,襄尺并不是一项射艺,而是一种礼仪,大意是与臣与君射、幼与长射,臣与幼不能与君与长并立,应让退后一尺。
因此,当陈王刘宠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那一排考生的身旁时,那一排考生皆自觉地退后一步,这才开始射箭,这回只是普通的平射而已。而太史慈却不知其中道理,鹤立鸡群地跟陈王刘宠站在一条直线上,结果他的成绩可想而知。
“乙辛字号鹞的,颍川书院学子,太史慈,成绩,不尊仪礼,无分。”
整整四回合的比试,其余学子无不拿了至少二十分以上,可太史慈,却仅仅只有可怜的一分,哪怕他心态再好,也无法在忍受这种屈辱。
[岂有此理!……狗屁的儒学‘射’艺!]
心中发狠的太史慈望了一眼手中弓箭,抬手便要恨恨将其摔在地上,愤然离去。而就在他摔弓的瞬间,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任凭他如何施力,竟也无法挣脱。
“你……”太史慈愤然地转头望去,却发现拦下他的竟然是陈王刘宠。
“陈王殿下。”太史慈赶紧行礼道。
“你的心态可不怎么好啊。”陈王刘宠眼瞅着太史慈脸上的惊怒之色,淡淡说道:“本王问你,身为箭手最根本的,是什么?”
太史慈愣了一下,皱皱眉思忖道,“精准!”
“是心!”陈王刘宠淡然说了一句,继而接过太史慈手中的弓箭,拉弓搭箭射出一枚箭矢。只听嗖地一声,这枚箭矢正好命中且射穿太史慈的鹞的,并且恰恰好只露出一截箭簇。
“一……一箭上等!”远处传来了那名荀家家仆受宠若惊般的报靶声。
[这就是那啥‘白矢’吧?]
太史慈一脸不以为意的表情。
见此,刘宠也不恼怒,再取五箭连连射出,只见五箭相连,间距竟还要短于太史慈方才。
“笃笃笃——”
五箭且中鹞的,在靶上排成一条横线,而且每一支箭矢皆穿过靶子但仅露出箭簇。
[呃……]
太史慈脸色微微一变。
“呵!”刘宠轻笑一声,再取箭射出,一半抛射,一半平射,可结果,那些箭矢无一不是命中太史慈的箭靶,穿透靶子仅露出箭簇。
“箭手,最根本的是心境!……心乱了,手就会抖,射出的箭,就会偏……”陈王刘宠淡笑着说道。
[……]
太史慈整个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望着陈王刘宠,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陈王李宠的这一手,可远比他方才劈碎箭矢更难,难得多。
深深望了一眼太史慈,陈王刘宠正色说道,“你怕是在想,儒学的‘射’艺诸如狗屁,对吧?……其实不然,光有威力却不懂得控制力度,那仅仅只是下乘的箭术而已。”
说着,他瞧也不瞧靶子,又射出一箭,但箭矢依旧还是命中了靶心,像方才一样,穿透箭靶仅露出一寸箭簇。
“……”太史慈整个人都傻眼了,因为他发现刘宠根本没有瞄准,完全就是凭着感觉。
“再说你那种箭术,本王也会!”
说罢,陈王刘宠再发连珠箭,很不可思议地,他射出的箭矢逐一劈碎先前命中靶心的箭矢,稳稳当当地钉在靶子上,依旧还是只露出一寸箭簇。
“为何本王每一箭皆能中?”陈王刘宠望着太史慈正色说道,“因为本王的心,始终没有乱!”
“……”太史慈面色微微动容,他终于明白了陈王刘宠的意思,同时也意识到,他的心态从一开始就没有摆正。
似乎是看懂了太史慈的心态,陈王刘宠脸上露出几许笑容,将手中的弓箭交还给了太史慈。
“儒学‘射’场,不该是你来的地方。若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