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点,张木山来到了新管会,转了一圏,在正在打造中的新管会科技园停了下来。他观察了地形,道:卫东,这块地很好,轴承厂就建在这里。
侯卫东爽快地道:新管会是由岭西省批准成立的,新管会科技园只是其中一个小项目,欢迎张总将轴承厂项目放在这里,这也是科技园的第一个项目。
张木山使劲地拍了拍侯卫东的肩膀,道:事情就这么定了。轴承厂投资上亿,土地需要两百亩左右,请你多费心了。具体的事情还是请黄总与你们谈,我就告辞了,赶回去请集团的同志们吃野猪肉。
送走了张木山,回办公室的时候,远远地见办公楼外面围着上百的老百姓,侯卫东急忙给杨柳打了电话过去:办公室是怎么一回事情?杨柳道:侯主任,我正准备打电话汇报,刚刚是粟家村的人,说是没有付征地款,要我们马上付钱。
征地款其实早就到位了,只是粟家村的村民认为补偿过低,纷纷拒绝领款,此事是由副主任张劲来牵头解决。
张劲的电话很快又打过来了,道:侯主任,群众的情绪很激动,有人躲在人群里扔石头,是不是请公安局多派些人来。
公安局长商游与侯卫东有些交情,接到侯卫东电话,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警察要来,侯卫东将车停了,步行前往办公楼。还未走近人群,纪委书记钱治国打了电话过来,口气很严厉,道:侯卫东,你在哪里?在办公楼前,被老百姓围了。
“我接到电话,说是群众跟机关干部打了起来。要赶快制止,坚决不准机关干部动手,否则纪律处分。
侯卫东没有料到事情这么紧急,又给办公室打电话,只听到忙音,却始终打不通。挤进人群,里面乱成一团,等到防暴队赶到,这才将村民与机关干部分开。
村民们仍然很激动,不时可以见到有石块、矿泉水瓶朝院内飞去。
院内一片狼藉,水泥地面上还有斑驳血迹,鲜红血迹在灰白色的水泥地上格外刺眼。侯卫东心里一跳,忙朝干部那边看,几个人鼻青脸肿,还有一人在流鼻血。
张劲衬衣被撕烂了,眼圈青肿,捂着眼睛在喘粗气,他身边几个青壮年都不同程度受了伤。面对侯卫东的询问,他气愤地道:我正在跟他们谈,不知谁扔了一块石头,易中成当场就被砸昏过去,已经送到医院了。
四周的群众还在起哄,很快就由干部打人了变成了警察打人了。治安大队长是一个身材魃梧的大胖子,他后背全是汗水,指挥着防暴瞀察将村民们朝外面推挡。
粟家村的村民都是城郊人,同偏僻地区村民相比,见多识广,也不怕事,经常抱起团来与各种人对抗。此时防暴警察出动,年轻人便住/手,一群老太婆老大爷冲到警察面前,头发花白,走路都是颇着歪着,防暴警察只能看着,根本不敢伸手。饶是如此,人群中还是传来怒骂声:太没有良心了,连老人也打!
有个村民的儿子是外地上学的大学生,恰好在家里,他是学校摄影窣协会的,拎着相机就是一阵狂照,村民人多,机关千部也没有办法抢到这相机。
城关镇副镇长也带着村干部过来了。
对峙到傍晚,村民们才陆续散去。新管会侯卫东、张劲、章湘渝、城关镇书记、公安局商游都被叫到了县委,副书记季海洋、纪委书记钱治国、高副县长参加了会议。
季海洋主持会议,道:侯主任,为什么不约束干部?现在有六个村民在医院里躺着,更多村民还准备到沙州市政府,是怎么搞的?
侯卫东此时已经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他理了理思路,道:今天到新管会办公室来的人都是粟家村的村民,他们是为土地款而来。
季海洋追问道:占了土地,就要付土地款,财政这么紧张,也保证了这土地款,你们为什么没有发下去?
“土地款严格按照县里标准赔偿,一分都不少,只是村民们要价太高,拒不接受。侯卫东自嘲道,我们正在修安置房,还没有进行强拆,村民反而先闹了起来。
纪委书记钱治国铍着眉头道:做工作要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村民也是通情达理的,不要动不动就搞强拆。
传统社会是农业社会,是依篛土地吃饭的社会,所以土地问题向来是大问题,打土豪分田地,这事激励了成千上万的农民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赴后继。到会的领导大多有丰富的经验,心里很清楚:益杨要发展就必须要征用土地,而发展的代价部分地让村民承担了,这是每天都在全国各地上演的故事。
侯卫东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快速兑现,尽量减少环节中存在的腐败,把这些钱一分不漏地交给村民。
村民对这些钱并不满意。一来,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被征用以后,必须如城市居民一样面对着市场的竞争,失去土地的恐惧,让他们尽量想多要一些钱,有了钱,日子就要好过一些;二来,钱是政府的钱,会哭的孩子总是多一点奶,而且传统习惯是法不责众,所以他们就选择了聚众闹事,在一次次聚众闹事中,他们切切实实地尝到了甜头。
侯卫东作为新管会一把手,想得最多的就是土地问题,对新管会土
地现状解得极为清楚。当县委常委、纪委书记钱治国批评工作不细致时,他只能暗自在心中苦笑:这是利益之争,村民为了生存,岂能轻易就范。
心里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