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非的话音刚落,脚步声立刻就涮涮地响了起来,随着大门轻轻的一下阖笼声后,留给陈荞的是空荡荡的一个房间,和针尖落地声都能听见的死寂。
杜非离开之后,陈荞觉得心绪很乱,杜非寸步不让,让她进退维谷,把她逼进了困境,她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下去,因为前面就是万丈深渊,却又找不到回头路。
夜深了,人困了,陈荞觉得眼睛发涩,到最后,她无法支撑沉重的眼皮,然后趴在沙发的扶手上睡着了。
进入梦乡不久,她朦朦胧胧地发现,自己拖着杜非那个黑色皮箱子,跟在杜非后面走进展销会场,会场人声鼎沸,灯火璀璨,刚进入展厅大门,一个穿着制式服装的女孩迎了上来,并把他们引到九十六号展位,他们在展位前刚站稳脚跟,一群记者扛着长枪端着短炮潮水般压了过来,她突然听见杜非说:“……遇到记者拍照,你不能进入镜头范围。”于是急忙拔腿就往后撤,没想到刚拔腿要往后撤,却被一只大手有力地拽了回去,她一个趔趄扑倒在杜非怀里,杜非紧紧把她搂着……
忽然间门铃响了起来。
陈荞睁开惺忪的眼睛,环顾一下四周,发现自己仍在杜非的房间里,方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而且梦见她和杜非参加展销会。
门铃声仍在非常清脆地响着,并且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门外说:“你好,服务员……”
趴在沙发扶手上睡了几个小时,全身腰酸背痛,头也像裂开一样的痛,她觉得自己懒洋洋的不想动,根本没打算起来去开门。就在她觉得门铃闹得她心烦气燥的时候,门被打开了,一个小伙子推着一个精致的餐车徐徐走了进来。
小伙子推着餐车走到卧室以后,他似乎被眼前的情形惊诧住了,他看一眼整洁的床,又侧耳听听洗手间,然后惊愕地喊道:“先生——”
“先生——”见没动静,小伙子又喊了一声。
“放在那儿吧。”陈荞突然吩咐道,声音沙涩。
听到声音,小伙子不由得吃了一惊,他惊恐地望了沙发一眼,只见一个女人的后脑勺露在沙发背上,他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慌忙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推着餐车往外走。
陈荞有点气脑地站起来,转身冲小伙子道:“不是要你把东西放这儿嘛,你干嘛又把东西推走了呢?”
小伙子又愣了一下,或许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说得有道理,于是又把餐车推了回来,眼神飘忽地瞅了陈荞一眼,道“这是早餐,小姐请慢用。”说完,头也不回匆匆走了出去。
小伙子刚走一会,房门又被推开,陈荞听见有人进来却并不吃惊,她知道是他回来了。
刚才她听见门铃声响的时候,她的第一眼就落在床上,床上丝纹未动的被褥立刻让她断定杜非出去以后就没有回来过。
陈荞想,昨天夜里他去哪里了?
“呵呵,有骨气嘛。”就在她想着杜非昨天晚上去哪儿时,杜非走到了自己的床前,坐在床沿上用手抚摸着白色的被褥,然后不经意又不无嘲讽道。
大概杜非没有想到,陈荞竟然在沙发上坐了一夜,他接着揶揄道:“好啊,宁死不屈,好个刚强个性……不过你以为这是你的优点吗?我说你实在是愚蠢至极……”
说着话,杜非站起来,说:“还不快去洗洗,展销会很快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