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搂着他说:“快拿着罢,好生收起来,莫叫人看见,省得招惹是非!以后我有了这新匕首,旧的再好,也与我无甚关系了。”
“那我收下了。”萧索点点头说:“这算是交换信物了吧?”
“自然。”沈砚理所当然地说,“交换了信物,就算是定了,将来你若要反悔,便将这匕首吃下去!”
萧索不悦道:“我才不会反悔,你倒是有可能!”
沈砚忙指天誓日地赌咒:“我若是心意有变,就叫我——”
他斜眼觑觑一旁默默看着的萧索:“你怎么不打断我,过来捂我的嘴,说什么‘我信了,千万别胡说’?”
“哦。”萧索慢吞吞地上来捂他的口,“你别胡说八道。……这样行吗?”
“我走了!”
“哦。”
“……我真走了!”
“哦。”
他真走了。
第78章 快意恩仇
自沈砚教训过杨维举后,弘文馆的气氛便悄悄发生了变化。
萧索近来发现,馆中人面上虽对他极为热情客气,但暗里却日甚一日地与他疏远下来。
原来他们也烦他,但却没有不理他,还常就修书之事探讨。如今他们却是避之唯恐不及,有时分明已远远看见对方,他们却佯装没瞧见,半道便躲开了。
先时萧索只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后来渐渐觉出不对,却又无可奈何。大约是众人怕都成为第二个被赶出馆去的人,所以才会如此。
好在萧索自己一个人惯了,先时也是独自吃晌饭,如今仍旧是独自,倒也无甚妨碍,只是修书时多有不便。
不过他也不在意,至多厚着脸皮——近墨者黑,这一点他深得沈砚三昧——多与他们搭讪几句罢了。左右他们惧怕自己,有问不敢不答,有求也不敢不应。
天气日渐寒冷,到十月半时,降下一场初雪,将天地染成一片银白。
萧索的马车外面套了一层板壁,隔层中间有棉絮,里面也被沈砚强制装了小炭炉,加上手炉暖着,大毛裘衣穿着,他虽畏寒,却也不觉得冷。
他现今是有月钱拿的人,虽然要节省,却也不再似从前拮据,况且沈砚时时耳提面命叫他不要怕花银子,所以他每日都去馆里的饭堂吃中饭。
馆外小巷子里的那只猫他还喂着,天天中午从牙缝里省下些荤的,用油纸盛着送过去。
从前萧索以为那是刘思文的猫,但又不时常见到刘思文去看望它,他倒不敢肯定了。
那日中午,他照例去喂猫,刘思文刚好也在那里,手中抱着猫很亲昵的样子。大雪地里一片小小的五瓣型爪印,与人的两行脚印凑在一处,排得甚密。
萧索同他打个招呼,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正想着要不要没话找话时,刘思文却主动向他开了口:“多谢。”
“啊?”萧索反应过来,受宠若惊,“这没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刘兄若是喜欢它,何不将它带回家去照料?”
刘思文面无表情地说:“他是我的,不能带回去。”
他说话一向简练,从无长篇大论,更是很少有过废话,有时甚至单说重要的几个词,似乎只要别人能听懂便可,至于语句之通顺优美,他根本不顾。
这句话虽短,萧索却听见了一出大戏,大约是他家人不容他养猫,他故此将猫寄养在这里。
“思文兄家里若是不方便,弟愿代为豢养此猫。”萧索脱口道,“只是弟住得甚远,不知兄长愿不愿意?”
刘思文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为何如此?”
“为何?”萧索也不知,只笑道:“举手之劳而已,无甚原因。思文兄若愿意,可以交由弟来养它,你也可以随时来看,若不愿意,弟依然如旧,日日来喂它便是了。”
刘思文抱着那猫,手底摩挲着说:“罢了,你若愿意,便带他走罢。”
他说毕便放下猫向回走,到巷子口时又折回来问:“你可有何事,我能帮你的?”
萧索摇摇头,刚刚抱起猫,忽然又叫住他:“思文兄且住,弟有话说。”说着走上前,踌躇道:“不瞒思文兄说,弟方才忽然想起一件事,倒真想求思文兄。”
“何事?”刘思文直截了当地问。
萧索道:“是这样的,那日弟听见思文兄同人谈起,说有家人要去涿阳,不知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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