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刘思文不解,“怎么?”
萧索是想让他,帮自己带些东西回涿阳。按照《礼记》所载:“尊者丘高而树多,卑者封下而树少。天子坟高三刃,树以松;诸侯半之,树以柏;大夫八尺,树以栾;士四尺,树以槐;庶人无坟,树以杨柳。”
他从前贫寒,又是多亏沈砚才安葬的母亲,因此坟茔立得有些潦草。虽然墓碑修葺得豪华,但周围却无甚草植。他想去祭拜祭拜,又实在走不开,只得托人去办此事。
萧索递上包银子,道:“若兄不嫌,烦你帮我在先父母坟边种上两棵槐树,顺便检查检查,看他们的坟有没有移动的痕迹。”
刘思文欣然允诺,收下他的银子,答应下来。萧索便将那只猫抱回了家,还给他起个名字,叫作“习之”。
萧索下次与沈砚会面时,便问他要宝玉从前用过的药材。因为猫犬之属,最爱招惹跳蚤等虫类,解决之法便是用药材煮水,给其沐浴,几次即可见效。
沈砚当时正在发愁奏折如何写,他来得正好,忙将他按在椅上,让他帮着措辞,打出草稿来,自己好再临摹一遍。
萧索于此等事还是信手拈来的,写好制式的开头之后,便问他要禀奏何事,语气如何,何处轻、何处重、何处简、何处繁。
沈砚要奏的,正是饮冰案与地动案的详情,自然,这详情也须得依着皇上的心意来写。
原本此事应交由御史台参奏,但前几日言浚曾说,此事明面上是他奉旨协查的,当由他先禀奏案情,御史台随后参奏相关涉案官员,方是正理。
这可难倒了将军。
旁的沈砚倒不怕,只怕让他写字,分明说话时头头是道,嘴比鹦鹉还快些,可一落在纸上,却似浆糊堵住口,哑巴了。
好在他有独宝,后者一面写,一面听他说:“那日我将廖辉他爹,前工部郎中廖子亭叫来家里询问了一番。哼,这厮先时还不肯说,后来我将他那日在饮中仙楼头上说的悖逆侮上之言说出,小小威胁了一番,他立刻吓得老鼠见了猫一样,将事情倒了个干干净净。”
沈砚那日去弘文馆,暗里是要为萧索出一口恶气,明着却是去翻当年扩建南山冰库之事的旧档。他命校书郎程池带人查阅半日,方从一卷旧册子里找到相关记载。
程池身边的小吏当时说,此书在去岁冬季,弘文馆走水时,差点被卷进火海。当时馆内乱成一团,是他不顾性命,拼死搬运出了一批珍贵文献,里面便有这本旧档。
事后上任校书郎因失职被免官,程池凭借此次之功,接替了他的位置。
沈砚拿着那卷几乎被毁的册子,心中不禁冷笑,好死不死偏偏这间档案馆走水,可也太过巧合,其中大约另有内情。
这本旧档里面果然记载着当时一批官员的名字,前工部郎中、现任工部侍郎陈几道赫然在列,且他正是因扩建冰库一事才得以升迁。
据廖子亭说,当初负责主持此事的是现任工部尚书郝俊平,但这等事向来是由上官挂名,底下人去吃苦受累的。因此具体实施,却是陈几道和他一手操办。
当初他便知道这里面的水极深,陈几道不顾他的反对,硬是要在泉眼上方搭建地基,言称此处风水绝佳,又是一座天然洞穴,在此施工既省力又省心,是最合适的选择。
廖子亭自然不信邪,但陈几道在朝中的势力深厚,早年还曾挤垮过春风得意的前礼部郎中陆梓风,他自然不敢贸然与之为敌,只得依他所言行事。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陈几道选在此处施工,其真正目的是掩藏大批抛在这里的无名尸体。
那原是个弃尸的山洞,不知怎的被人发现,嚷得近人皆知。陈几道许是要平息物议,又要隐瞒真相,所以才忙不迭地要将这些尸身处理了。
此事倒也不难,寻常只消一把大火焚尸即可,但这地方潮湿异常,尸体又多,一具具运出去必然惹人怀疑,火又实在点不起来,所以颇有些麻烦。
偏巧此时先皇下旨扩建冰库,可谓天助我也,陈几道正好顺水推舟,将那一干尸体尽数掩埋在地底,从此再无端倪可循。
若非后来潭水倒灌,冲垮了地基,加之地震的催发,让这些不见天日的尸身重见光明,此事到如今也不会被发现。
廖子亭深知这里面的厉害,因此在工程结束后,便辞去官职,回家赋闲。左右他也不喜做官,如此正好日日饮酒高乐。
再后来知晓此事者死的死、免官的免官,他又不禁庆幸,好在自己早做准备,否则也被他们灭了口。
时至今日,他时常在家提起扩建冰库之事,却又不说明中间的隐秘,其实也是想要保护他的两个儿子。
将来若有不测,此事是把双刃剑,既能引来杀身之祸,却也能成为一道保命灵符。
譬如此刻。
沈砚又问他那些尸体是何人,为何会在那里。廖子亭道:“那原是个江湖杀手抛尸的山洞,京中有些官员家中不明不白死了人,也是抛在此处,因此死者众多。陈几道这一举动,可以说也是为不少官员料理了一桩麻烦。”
“江湖杀手?”沈砚隐隐觉得有些蹊跷。
廖子亭点头道:“将军可曾听说过快意堂?”
沈砚瞬间恍然:“是了,正是他们!我说江湖上有哪派势力,竟能动用工部四品大员为其善后,自然是快意堂无疑!”
廖子亭也附和:“将军说的很是。二十年前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