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样。“我先送殿下回宫,诸位继续。”
话音刚落,另外两个姑娘也道天色不早,众人这便散了。
萧英将秦壁弄上马车,回宫路上,秦壁这冷汗便冒了一路。进了东华门,马车不能通行,又让太监抬来步辇。秦壁歪在乌木藤椅里头,脸色惨白,跟失了魂一般。
萧英背着他进寝殿,刚走到大殿外,便碰见前来探视的梅皇后。梅皇后一见便惊:“这是怎么回事?伤到哪了?”
萧英瞧出她焦急背后的一抹厉色,当即回道:“没受伤,就是在猎苑里头耍了半天,怕是有些伤力。”
“这可不像伤力的样子。”梅皇后摸了把秦壁额头,忧心道。“快传御医,顺便请皇上过来。”
一声令下后,寝殿好一阵奔忙,又是煎安神汤,又是加冰盆,宫女太监全部走路带风。玉兰从后头小跑出门。
秦壁先被喂了半碗水,人清醒了些,看了周围一圈,又闭眼任由众人摆弄。
他其实只想安静片刻,可他清楚,若不让梅皇后折腾一顿,别想事情能了结。
急急赶来的傅太医,连汗尚来不及抹,刚要行礼,便遭了梅皇后一顿呵斥,只得赶紧上前诊脉。剥开秦壁眼皮瞧了两下,又切了脉,终于放下心。
“娘娘安心,殿下这是心气燥热,略有些中暑。连药都不用服,多喝点水即可。”
梅皇后略往下坠的脸舒展开,瞧着温柔许多。“多谢傅太医,辛苦您了。”
萧英也镇定下来。皇后娘娘高龄产下太子,紧张乃是人之常情。
最后,在梅皇后的坚持下,秦壁还是喝了碗安神汤。他躺下后,萧英行礼告退,寝殿恢复往日秩序。
玉兰气喘吁吁跑回来,凑到梅皇后耳边悄声道:“汪真人在御书房。”
汪真人,太一宫宫主,天下道家领袖,深得皇上信任。当初要不是他炼制出助孕药丸,这太子之位不知要落到哪个皇子头上。
梅皇后瞟了眼床榻,左右秦壁无碍,不如去会会汪真人,说不定能得一两句提点。
等赶过去,御书房已空无一人。守在外头的内侍总管张公公说,平帝同汪真人一起出了宫。
今日本就不是汪真人例常进宫的日子,平帝更没有不说一声便出宫的先例。
只怕,太一宫出了大事。
梅皇后忧心忡忡,忙吩咐随侍的大宫女:“玉兰,快派人去太一宫瞧瞧。”
此时,平帝已到了太一宫门口,身旁站着英王和汪真人。三人皆是朴素打扮。
距离大门三四丈的高台上,一群道童正认真挥舞手中木剑。强身健体是道童每日功课之一,他们级别低微,认不出皇上,也认不出汪真人。
平帝盯着陡峭长阶,神情严肃。
“大景一百八十年,大劫生,亡国之危。”
今年是平帝三十年,也是大景一百八十年。从十年前起,这句话无时无刻不敲打在他心上。他谨遵先帝教诲,无为治国,对朝政各项积弊不敢伤筋动骨,只缝缝补补。死了三个儿子后,对剩下几个儿子亦不敢下狠手治。并非他优柔寡断,而是,他生恐背上亡国哀帝的罪名。
如此苦撑,大景一百八十年大劫仍扛在他头上。
说到这,不得不提一段尘封往事。这句预言乃是太.祖手札所记。
太.祖秦安,幼年因家贫在大清寺做了一个挑水和尚。前朝末年,大清寺和天下一样陷入战火,寺庙被北伐的军队占领。秦安憎恨欺侮他们的士兵,在水里下了巴豆,被绑在半城湖边毒打。幸得太一宫道士无极相救,秦安夜里逃了出去。
秦安无家可归,加之当时群雄割据,世间无一块净土,他索性投了军。经过十年争战,秦安已成南方霸主,后来北伐得胜,一举夺了天下,建立大景。
这位景太.祖不是寻常人,安.邦定国之后并不留恋人世繁华,将帝位传给儿子,尔后义无反顾进大清寺落发为僧,法号得水。
那本手札便是“得水”大师亲手所书,后来历代帝王都视之为秦家嫡脉通行家规。秦家嫡脉,便是帝王一脉,手札也在两代帝王更替之时口耳相传,一代传一代。
而那位救了太.祖的无极道人,后来和“得水”大师成为莫逆之交。他也是太一宫第一位宫主,在天一阁里立了国运石。得水大师圆寂之后,他进了九龙山避世。
汪真人急急进宫,乃是因为国运石昨夜有异。国运石,立在天一阁顶已有百多年,平帝在登基时看过一回。算起来,距今已有三十年。
若他年轻十岁,他定然要亲自上去,不过以他的体力,如今无论如何爬不上去了。
“老六,父皇腿脚不行了,你陪着汪真人上去瞧瞧。”
太一宫从下往上数,共有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乍一看如一条通往仙界的天梯,高耸入云。那最高之地被浮云遮住半边,名为“天一阁”。
英王仰头看着天一阁,心情微妙。据说,天一阁是只有帝王才能去的禁地。可父皇居然让他上去,这意味着什么?
他方才就在大清寺禅房,禁卫军闵将军派人过去,说皇上在太一宫等着他。他忐忑不安赶来,便听到这个命令。父皇,究竟是在警告他,还是有什么别的暗示?
英王忍不住胡乱揣测。
平帝看出他的心思,平淡说道:“天一阁并非只有帝王能进。壁哥儿生病了,朕听闻你平日就住在寺里,近水楼台,就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