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性子慢似的。
英王懒得再同他们周旋,下起逐客令:“两位皇兄再想法子打听吧,反正,我是真不知道。”
那二人听他口气不善,只好起身离去。
英王躺回床上,一时心神俱疲。
这还只是三十万银,便能吵得乌鸡眼似的;若秦壁真有个三长两短,不知得争成什么样?估计得打个天翻地覆。
眯了一会,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还做了梦,梦里春光明媚莺声燕语,他在和风中走进大师禅院。当看见大师和蔼亲切的笑容,门又一次被人拍响。
英王猛地睁开眼,只见天色昏暗,已是日落时分。
他带着几分恼怒拉开门,一下愣住。来的人是英王妃,户部尚书之女徐颖。
英王妃头上只簪了几朵白色珠花,脂粉不施,面上比在王府少了几分凌人气势。她眼皮略有些肿,蹲身行了福礼。“见过王爷。”
“何必多礼?”英王打了许久腹稿,勉强挤出半句话:“你似乎清减不少,府中的事辛苦你了。”
听到这句关心,英王妃心情略好些。
“王爷,方才臣妾听父亲说,似在寻找那笔无根银。我已交代父亲,这银子定是找不回的。”
这意思,即便找到也是找不到。
英王别扭转过身:“这事跟你我无关,何必操这个心?”
英王妃蹙眉劝道:“怎么无关?王爷将来的大事,可都需要银子。”
大事大事,一个个心里装的全都是大事。
英王顿时恼了:“你回去吧,我心里有数。”
英王妃被噎得面色紫涨,顿了半晌又问:“那王爷可知银子放哪了?”
“不知。”
英王妃径自在屋中转悠一圈,后道:“臣妾拙见,这么大一笔银子,三了不可能挖个地窖收藏。极有可能,存在某个银号里。银号都是凭信物和印鉴兑换,那样,只需找到存银的银号和兑银的印章即可。”
英王惊得上前两步,眼睛直盯着英王妃。她真的聪明。这是最接近实情的推测。
两人头回站这么近,只隔着一人空隙。英王妃忽觉脸热,低头掩住羞涩:“如此,只需派人去银号打听。嗯,打听的事就让父亲办吧。”
“多谢王妃提点。”英王心情复杂地觑了她片刻,还是开口道谢。
英王妃脸颊浮上一层潮红,颤声道:“王爷还是回家住吧,这禅房又小又冷清。等国丧过了后,不如纳个让您可心的美人回府,臣妾没有异议的。”
英王目瞪口呆,须臾又觉惭愧。
他轻声安抚:“王妃多虑了,本王并无那个心思,住在寺里也只是琢磨几件事情。待本王考虑清楚,会回去的。”
他现下,满心都是三了乃太.祖转世这件事,哪有心情纳美人。
“王爷见谅,是臣妾妄言了。”英王妃行了福礼,心满意足跨出禅院,身量似比进去长了几分。
王爷一心筹谋大事,并不贪恋女色,她只要耐心等着,等着王爷成功那日。
她冲身边的嬷嬷招了下手,那妇人立刻附耳过去,听到如此叮咛:
“去查查,看那个秃驴的银子存在哪家银号了。”
☆、计成
接下来七八日,京城渐渐恢复安静,各家门口挂起白布,声色犬马更是禁止。
英王妃已打探到,三了生前只出入过万通钱庄。并且,他确有一笔三十万的银子存在里头。不过,有军士驻守的万通钱庄规矩严苛,若无兑银凭据,就非得有印鉴。即便徐尚书亲自上门陈情,钱庄也不通融。因为钱庄的规矩是太.祖钦定,开国时便传下来。没有印鉴,即便平帝亲自去,亦取不出那笔无根银。
事情僵在这。安王靖王又忙着找印鉴,英王也陪着徐尚书去了三了院子,一无所获。
众人均百思不解,一个印鉴,总不会凭空消失。
暂且按下无根银之事,这些天秦壁一直不曾往萧家去。落在秋莲那几个丫鬟眼里,简直就是了不得的大事。秋莲跟秋葵瞅着空便窃窃私语,为何太子近日不来了。
等到半个月时,秋莲按捺不住,索性对萧纬问出口。
萧纬心底也觉奇怪,然面上滴水不漏。原本,照她的打算,两人本就该疏远些,也省得来日再伤神。真要伤神,那可真是伤不够,他将来登上大宝,总不可能为了她解散后宫。
然而心不由己,又怎能真的说不想就不想。为了不让自己瞎琢磨,她把心思移到正事上。
阿赫送来消息,说户部官员这些天一直在大清寺找东西。萧纬让他留意着。
另外,武大当家和回春堂陶老爷定在金桂园碰面,时间七月二十。
这日,萧纬照旧从国公府乘马车,到“刘家”下车,在里头乔装成丫鬟打扮,再和秋棠一同往金桂园去。
此次前去,倒不为什么,只是想瞧一瞧黄吉的办事能力。
去的时候,金桂园没了歌舞琵琶,比之前肃静许多。好在吃饭不在丧期禁令之内。
武大当家亲自在“一品轩”招呼陶老爷,跟随陶老爷同去的,恰如秋棠所言,正是那位方大掌柜。
武大当家同陶老爷要说些私密话,命黄吉好生招呼方大掌柜。
黄吉领着他进了小包房。秋棠进去做了端茶倒水的侍女,萧纬候在隔壁。
方大掌柜头回见到黄吉,开头自当打听一番。
“怎么今日没见黄大掌柜?”
国丧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