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吉拎起单耳茶壶:“您问我叔啊,他这几日病了,正在家休养。”
“哦,原来你是黄大掌柜的侄儿,难怪,我说武大当家怎将你带在身边。”方大掌柜摸了把山羊胡子。
“您尝尝,这素佛跳墙是咱们园子一绝。”黄吉布着菜,悄声道:“大掌柜放心,今日上的全是素菜。”
方大掌柜夹了几筷子,赞不绝口。
这时,候在门口的秋棠端着两盘新菜上桌。
方大掌柜随口问道:“你叔生的什么病?我一会让人送些药材过去。”
黄吉尴尬一笑:“没大事,不用不用。”
方大掌柜迎来送往这么些年,目光如炬,瞬间便摸出些异样气味:“我跟你叔是多年交情了,一点子药材罢了。”
“就是着凉而已。”黄吉左右摇头,眉毛却微微皱着。
他越是如此,方大掌柜越觉里头有事。
再说出的话便带了几分怒气:“你这个侄儿真不省事,老家伙一把年纪,难道还哄你不成。我们回春堂跟武家相识不是一两天了,我跟你叔打过不少交道。他生个病,难道我还不能送点药了?”
黄吉急得站起身,双脚在地上磨了两下:“方大掌柜,您,您还是别问了。我不好说。”
“难道,是得了什么重症?那我更得去瞧瞧,有病就得看大夫。明儿,不,一会我带回春堂的大夫过去。”
“方大掌柜,我知晓您是一番好意,可这事,这事真的不好说。”
屋里这便静下来了。
秋棠听到这,踩着碎步退出房,绕了敞轩一圈后去了隔壁。
“怎么样?”萧纬问。
秋棠点了下头。方才观察半天,黄吉将她的交代都听进去了,方大掌柜已上了套。
两人这便离开金桂园。
武大当家跟陶老爷这顿中饭一直吃到晌午。随后,方大掌柜跟着陶老爷回了药铺。
快天黑时,他才悄悄赶到西外城的“来一杯”,同陶三少再度会面。
“三少,这颗药不能进献给长公主。”方大掌柜沉着脸。
“嗯?”陶三少倒也没有特别吃惊,不献给长公主,献给几位王爷或者内阁大臣也可。
“今日我陪老爷去金桂园吃饭,听黄掌柜侄儿透露,黄掌柜因为几位王爷,快吓出病来了。”
“因为什么事?”
“详细情形不知,他侄儿说得很是遮掩,估计是皇族内部纷争。不过,有一点他说的很对。他说贵人难伺候,黄掌柜胆子小,吓坏了,如今武大当家只好亲自出来陪客。”
陶三少凝神不语。
“三少,您想想,若这灵丹真能续命,以长公主和几位王爷的性情,有了第一颗定然还要第二颗,到时候您从哪里弄。我虽不知卖药的人是谁,但却明白,这样的草药绝非寻常。”
陶三少不是蠢人,听到这便回过味来。
“若灵丹无用,那他们更要治回春堂一个欺骗皇室的罪名。您说得对。想从贵人手上弄回十万银,不可能。”
思忖片刻又问:“您说卖给武大当家如何?他定然有银子。”
方大掌柜捏着茶杯转了一圈:“武大当家倒是买得起,不过,他也是商人,不能确定是灵丹他怎会掏银子?况且,若卖给他,事情就瞒不住老爷,还有两位少爷。”
两人沉默一炷□□夫。
“那就这么定了,我明日启程去苏杭一带,找个富商。至少,先把十万本钱弄回来。”
两人合计来合计去,决定还是到外地出手更妥当。
柜子那头的阿青听完,抿嘴走出粮行。
隔天,萧纬收到阿青口信,陶三少已从南门离京。
忙完这件正事,整个国公府已有一月未见太子殿下。金夫人治家严谨,下人不敢在府里瞎议论,心底却都暗自腹诽,太子殿下是不是和她们小姐闹翻了。
连关嬷嬷也同金夫人悄悄说了好几回,问两人是否吵架了。
金夫人去燕子坞探口风,都被萧纬三两句话挡了回去。
秦壁当然想去国公府,可他不敢去。他的人穿梭在宫中朱门紫殿,他的魂却还挂在猎苑那株夹竹桃上。
为躲避秦韬秦莽那几个侄儿,他这些天故意改在下午去上书房。周太傅虽觉奇怪,却也同意了。
下完课,他照旧往御花园跑。六喜远远跟在后头。
秦壁盯着地上密密麻麻的鹅卵石,泄愤似地踹着。
“太子爷,您要是想去国公府就去吧。”六喜无声叹口气,殿下又在踢石子。
一个月没去萧家,鞋子都踢坏好几双。
“不去。”秦壁嘴巴硬得很。
当日和秦韫的打赌,原本他就不占理,可那个条件实在太诱人,他还是跟秦韫赌上。那时他想着,只要能让秦韫远离阿软,哪怕耍一次无赖,他也认了。
结果,耍无赖都没能赢。
太傅常说君子要不忧不惧,为了阿软,他厚颜无耻一回,最终也没能达成所愿,反而落得个忧惧交加,实在是枉做小人。
他羞,他愧。他没脸见阿软,也没脸见侄儿。除非,除非他能光明正大赢秦韫一次。
“我的好殿下哦,您这一天天闷着,小的怕您闷出病来。”六喜恨不得跪地磕头。
秦壁脸颊鼓鼓,心中郁闷更甚。难道他想闷在宫里?他也不想的。
他恶狠狠看着六喜:“你说,我当如何,才能扳回面子?”
六喜飞快蹿到秦壁跟前,半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