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还没痊愈,王爷就先辛苦的趴着睡吧!”说完,他走向一旁直接吹灭了蜡烛,整个室内顷刻间被拢入黑暗之中。
眼前的环境还没来得及适应,身边已然躺下了一具温热的身体,喻尝祁不由得身子一僵,叶凡几却趴在他耳边轻声道:“王爷莫要介怀,我这是方便晚上起来照顾你,天寒地冻的走来走去不方便,索性我就睡下了。”
这个理由真是百般绝佳无可辩驳,喻尝祁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本就有些疲累的样子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身边睡个人他终究是不习惯,只是又不能忍着把他踢下床去,毕竟自己睡在外侧。
而反观叶凡几倒是倒头就睡,一脸安然毫无防备,不知道是不是夜间太冷了的缘故,竟十分不知好歹的向他这边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好不容易睡下的人阖上了眸眼,已经睡着的人却慢悠悠的掀开了眼帘,一双眸子在夜间如水色般清幽,伸手撩开喻尝祁额前散乱的发丝,指尖停留在眉睫之间。
他倒是有些明白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缘由何起了,或许是真的基于喻尝祁对他的好,他不想欠人情便想反过来尽其所能的对他好,抑或是他不想还,只想让这种好顺其自然下去,待到时机成熟再选择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还……
无声的叹了口气,可他从来就不是那种知懂得恩图报的人,只是如今他在这人离开后,那种隐忧又是从何而来?一直以来强自镇定的人其实是他吧。
其实自己合该是个明白人,心思敏感无外乎其他,只是却没料到到头来竟然是这种结果。
不过如今不论他愿不愿意承认,就像他上次所说的,除了这条不值钱的烂命,他至少还有一颗心吧。
眼睫轻颤,叶凡几试着挺身靠近喻尝祁,只是犹犹豫豫良久,却还是停了下来,留住了那近在咫尺间的距离。
*
“这样反常下去,怕是也坐不了多久了……”
“父亲也相信那些人的说辞?”
庭院栽的红梅含苞待放,半点嫩芽在冰雪的衬托下粉嫩的耀眼,林将酌一身宽大的白色长袍,袖摆饰绣着清淡的曲水纹,扬手顿足间好似水浪绵连翻涌。
“不是我信,这几日周立宵太过反复无常罢了。”林凫坐在檐下长叹一息,鬓角雪缕。
自昨夜一事传出后,这几日本就惶惶不安的朝臣更是人心动荡,接连几日担惊受怕却是没想到连一国储君也能受累牵连,不过心怀不轨的人看着这样倒是一番巴不得,如此话里话外的便多了几分添油加醋的意味,如今听来又怎知是否真假呢?
信手折下一只还未开放的花苞,林将酌转过身来,“父亲可清楚周克殷做了什么事才惹得周立宵发怒至此?”
林凫抬头看了他的一眼,有些犹豫,“没什么,只是太子言语行事有些过于逾矩了。”
“哦?”林将酌不禁疑惑出声,“我倒是听闻他私下撺掇几位老臣上书周立宵,倒是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
林凫沉下脸色,神情隐隐透着些阴郁,“不过君臣意见相佐,各执己见罢了。”
“周立宵这人一向疑心重,权势在心中大过天,如今太子就这么私下接触朝臣,未经允许可是朝中大忌,历代储君向来严禁私相授受,更何况过往那一个个生的叛变之事又何其之多?”
“倒也是。”林将酌走向一旁坐下,“只是周克殷少说并非如此糊涂之人,明知故犯可不是他能做的出来的?”
林凫略一沉思道:“这件事你既能如此想,想必周立宵心里也定是清如明镜。”
“那这次是……”眼波一转,将信将疑道:“这次难不成只是试探?”
“说不定呢,太子虽则聪敏过人,可毕竟年少,人情练达知之甚少,正是少不更事的年纪难免听信身边人的胡言乱语,惑了心智也未尝不可。”
“哼?那周立宵此举明面上是惩戒太子,实则其实是在警告周克殷身边的人少生事端?”
林凫颔首,“定是如此没错了。”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他们这般猜测也并无不妥,当年周立宵对此事可是深有体会,既然是过来人那疑心和防范就更加不会有所懈怠,当年太子之位授得周怀绮不久,先帝便患病在身卧床不起,此后这内外勾结,上下异心,可谓是百态皆出。
理论上太子便是不可与朝官有所接触,尤其是朝廷重臣,那可是位于权利中心的漩涡,毕竟太子自有东宫体系自成一体,又兼左右属官辅佐,若是就此与外臣牵连,对皇帝的权利却是极大的威胁。
历朝历代俱是如此,尤其是居高位者,若是犯了个疑心病重的,便是逃也逃不过。
只是周克殷如今犯了这般糊涂,周立宵没忍着废了他反而事先一番训斥,就已经表明了周克殷在皇帝眼里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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