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敲着大门银戎一边心想,倘若要向村长大人寻人势必得先客套问候一下,可是他又不晓得要跟那种地位崇高的人物聊些什幺,搞不好语言还不通呢!一想到这儿,敲门的动作便因为迟疑有了停摆的倾向。
正当银戎游移着该不该这幺鲁莽来打扰时,木门就从另一头被打开了。不过此时出现在眼前的,并非那位令他不知该如何启齿的村长大人,而是他正好想请示的徒达教授。
「啊、您好,徒达教授……」面对欲找寻的人物就这幺轻而易举地站在自己的前方,银戎反而有点被微微地吓到。
徒达教授的脸上同样也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是坎理的……同伴?」
「呃、我的名字叫银戎……」
虽然不怎幺希望大家都以坎里的同伴称呼他,不过现在似乎不是计较的时候了。银戎直截地说明自己的来历,恳请对方能够跟自己聊一聊。
徒达教授倒也很大方,他请银戎进到村长的屋子里,态度自然得彷彿这里就是他家一样。该不会他是跟村长住在一起吧?银戎纵使有所疑惑,也不便过问人家的私事。
「所以我是想说,既然徒达教授跟我一样都不是本地人,那幺您可以提供我一些如何离开此地的意见或方法吗?」不想拐弯抹角,银戎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意图。
徒达教授并无立即回应他的问题,只是同他一起坐在家具简洁的客厅中、对着窗外明媚的晴空沉默了良久,在精緻的木造椅因为吸附身上的体温而逐渐变得温暖时,徒达教授这才缓缓地将眼光收回:
「凭什幺你会认为我有离开此地的方法?」他反问银戎一句。
「凭什幺?您看起来德高望重又博学多闻,而且还教会村民做了不少事,所以我想你一定有研究过如何逃出这里的办法!」银戎很直觉地就这幺回答。
「凭什幺你会认为我会去研究离开这里的办法?」他又回问了一句。
「难道您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吗……」银戎为他的问法感到疑惑。「徒达教授?」
「我曾研究过这里的山水景观,也研究过这里的人文习俗,我研究了很多有关于这里的一切,但我从没有想过去研究要如何离开这里。」徒达教授认真而又慎重地回答。「银戎,虽然我跟你一样都是因为意外而落入这个村庄,但是,我想永久留在此地生活老去直到寿终正寝。所以,在我这里你是找不到你想要的答案与方法的!」
「怎幺会这样?」银戎实在难以相信这种说法,情绪因为期待落空而显得有点激动。「为什幺?为什幺您不想离开这儿?这儿根本就不是我们的那个世界呀!」
「那你为什幺那幺想要离开这里呢,银戎?」徒达教授冷静地面对银戎的质疑,「你喜欢这里的青山绿水,也喜欢这里的亲善人民不是吗?这里应该是你在现实生活当中一直希望能够到达的境界不是吗?况且你不是跟坎里宣誓结盟了吗?既然立下了盟约,不就应该要彼此扶持互相照应吗?你怎能又有想要离开的念头呢?」
说到坎里,这才是银戎真正想要离开此地的主因。什幺宣誓结盟的,根本就是把他当作女人一样的侵犯,他才不想让这种荒诞可笑的异类习俗而一1┠23d~an⊙点直被束困在这里。
「我的确是喜欢这里没错,可是我并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我还是得回到我原本的世界,在这期间我是可以配合这村子里的奇怪规定,但是我绝对无法容忍要我跟男人一起作什幺结盟的——」
「银戎先生!」徒达教授忽然用敬语打断他,那种口气听起来让人打从心底感到彻底的胆颤不安。「我并不是想袒护谁,但我认为问题是出在你的身上。」
「我?」银戎不明白他何以这幺说。
徒达教授微微皱眉的眼光透露出责备的意味:「第一,就我对坎里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种会利用手段去欺瞒或是胁迫他人的人。他之所以会选择和你结下盟誓,想必是已和你相处过一段时日、甚至也和你进行过沟通了,才会作出那幺大的决定。第二,在仪式当天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看到你们两人开心和悦地接受村长和众人的祝福,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吗?你若是不愿意接受,就应该清清楚楚地拒绝他,而不是当一切都已成定局之后,才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去控诉这个地方和这里的人!」
「我……」
其实银戎也不是不清楚坎里的为人,他明了在这些日子以来坎里对自己的重要性,也隐约知道自己给坎里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力,但他并不明白为何坎里非得透过那种羞耻的结合方式来表示彼此的友好关係,当个志同道合的好伙伴不好吗?怪就怪在仪式当天自己竟然没有听清楚坎里在跟自己说明些什幺,亦没有问清楚对方让自己做那些事的前因后果是什幺……
「可是……男人跟男人结盟,不论怎幺说、都很奇怪吧……」他还是无法释怀。
「我倒不这幺认为!」徒达教授鬆开严谨的眉头,露出难得亲和的微笑:「在这个毫不文明的异族部落,你可以不必用文明的那一套来规範你自己。在我认为,或许我们会有离开这里的一天,也或许没有,但无论如何,你都要作好心理準备。如果可以离开,你就要作好得重新适应现实生活的準备;如果无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