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希拎了两大盒寿司，磕磕绊绊的推开防盗门，门口的旅行包不翼而飞。他叹了口气，换了鞋，把寿司盒放在茶几上，说：“吃饭了。”

李兆微端坐在沙发上，张开嘴长长的“啊”了一声，像在牙医面前的小孩子。柯希看了一眼他双手交叉，端正放在膝盖上的包扎厚重的手指，去厨房洗了手，拿起一个寿司，蘸了浓浓的芥末抵到他嘴上。

“你叼着我才吃。”李兆微闭着嘴，尽量从嘴角发出声音。柯希嫌弃的看看芥末，说：“下一个吧。”

李兆微权衡利弊，张开嘴咬住，芥末的味道直冲到眼睛里。他用左手压着嘴角，顺便压住眼角的泪水，说：“好辣，这家怎幺回事，我可是病号。”

柯希又拿起一个递到他嘴边，李兆微抱怨：“说好的叼着呢？”

“把我的旅行包拿出来，我就叼着它。”柯希说。

李兆微沉默片刻，抬手打掉了嘴边的寿司，寿司在地上滚了半圈，将米白的地毯上印了短短的痕迹。李兆微则颐指气使的说：“不吃了，不饿。你去客房把那个纸箱子拿过来。”

柯希起身，把上次李兆敏带回来的礼物箱子拽出来，一直拽到他面前。李兆微看着他因弯腰而皱起的眉头，蹲到箱子旁边，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掏出来摆在地毯上，在柯希面前摆成一个高低错落的方阵，头也不抬地说：“现在就和第一次见面不一样了，所以，你走不了了。”

久久听不到柯希的回答，李兆微抬起头，柯希怔怔凝视着那沓美国高校的宣传手册。他不知道柯希的眼神是什幺意思，但他非常不喜欢那个眼神。

“能在这种大学读书的人真不一般啊。”柯希轻声说。

李兆微等着他解释，他居然没有下文了，而是在尽量不拉扯腹部的前提下，拿过早已被遗忘的奶油枪，在手里把玩着。

李兆微抽出一个气弹递给他，柯希看着气弹，又看看他：“很贵的吧？”

仿佛回到了要求柯希搬进来的那天，住进来以后，柯希很少和他提价钱。一来设备齐全，没什幺花钱的地方；二来李兆微觉得买东西给柯希，用喜欢的东西一点点把他包裹其中，是一种开心的感觉。他不需要柯希还钱。

“无所谓了。”李兆微说，“你上次不是说这个止痛吗？”

柯希笑了笑，那笑容李兆微也不喜欢。

箱子里居然还有上次用过的气球，松松垮垮的和用过的套有几分相似，他拿过气球压在奶油枪嘴上，看着柯希：“你装吧。”

柯希把气弹放进气舱12ξ3d▄i点里拧好，压着枪嘴，缓缓扣动扳手，随着气体特有的响声，气球颤抖着涨大。柯希截住气球放到鼻端，吸了一口气，露出有点怀念的放松眼神。

“还疼吗？”李兆微问他。

柯希又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李兆微把八盒气弹全都倒出来，在他面前堆成一个银色的小山，说：“你都用了吧。我看过视频，用502能把这些粘成一个坦克模型。粘完了给你玩。”

柯希把吸空的气球放到奶油枪上，换下气弹，向气球里重新注满气体。这次他更加放松了，整个人是慵懒的，李兆微只轻轻一带，他就顺势倒在李兆微腿上，眼睛朦朦胧胧的看着他。

望着他涣散的眼神，李兆微忍不住问：“什幺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