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爷。”大虎虽然是灾后才收的仆人,但这孩子诚实可靠,金关山对他十分倚重……
“金大郎是假的”,这消息在金关中夫妇的大肆宣扬下,全金王镇的人家喻户晓,金关中还去找了金五爷,要他召集族人,开祠堂。
“五叔,大哥怎么能冒认外姓人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赶紧重开祠堂,好好祭祀祖先,请他们不要生气,不然,咱们金家,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你什么时候听说大郎死讯的?”金五爷颤抖着双手,他还是不相信这个消息,他喜欢现在这个大郎,喜欢他们夫妇,聪明能干,积极上进,尤其是这两个年轻人很善良,对人热情大方,急公好义,是他这辈子见到的最好的年轻人,金五爷真的不想接受大郎是假的这个信息。
金关中的心思,和金五爷完全相反,他恨不能大房一家立刻都凭空蒸发,那万贯家财都到了自己的手里,他咬着牙,语气阴狠地对金五爷道:“我知道也有五六年了。”
“那你为何不说?”金五爷气得揪住了金关中胸口的衣服。
“我敢说吗”
“你现在说,她就不疯了?”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外姓人进咱金家祠堂!”金关中觉得自己说得理直气壮,金五爷还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口说无凭,证据呢?”
“五叔,你不是老糊涂了,大郎小时候,你也没少抱,他除了额头有块疤,身上还有个痣呀,在胸口,不是有个算卦的,说那是福气吗?”
“我知道,我就是凭这个认下大郎的。”
“他胸口也有这个痣但看到金五爷坚定的眼神,金关中沮丧了,若是连胸口有痣这一条都具备,假金大郎也实在太难驳倒了。
金关中还有一个证据,有绝对把握能证明现在的金大郎是假的,可这个风险实在太大,他决定还是再好好想一想,找到更加合适的办法。
金关中夫妇暂时不再蹦跶,金王镇的谣言渐渐平息下来,金大太太又领着人,忙着养秋蚕,这一回,因为有春蚕的经验,养殖的规模更大,整个金王镇的人都加入进来,人们走在一起,难免还会想起那个传言,私下议论几句。
文瑾能够感觉出,人们对她是怀疑的,尊重的表象下,没了春末夏初那种钦服,钱隽出去,毫无音讯,也不知道事情到底办得如何。
金关中不久前也离开了南林府,文瑾发现,金二太太每次看过来的眼神,都有些轻蔑、审视和仇恨,她确定这两口子对真的金大郎的行踪是知情的,联想到金家大房若是真的没有后代,受益人就是这对奸险狡猾的夫妇,文瑾甚至怀疑金大郎的丢失和这两人有关系。
又是紧张的两个月,最后一批丝缫出来,所有人都忍不住松口气,春蚕卖了好价钱,金家族人都拿到了可观的分红,人们对秋蚕的期望更大了。
金关山忙忙碌碌地指挥人修车、喂马,准备带人把丝卖出去,周围养蚕的小户人家多起来,他们直接把蚕茧卖给了金家,因此,这一趟的任务更大。
就在这时,金关中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这天,金关山刚出门,就看到金关中一脸奸笑地走来。
“老金,发达了啊!”金关中身后的人抬手抱了抱拳。
“哟,老何,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金风,哈哈哈”说话间,老何直奔金家大门而来。
金关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老何以前是淮州府的衙役,捞够了钱,雇人替他去站堂,自己在家做起了甩手掌柜。若不是够黑、够狠、见钱眼开、贪婪无度,能很快就聚敛出一生花销的财富吗?金关山以前听到过老何这人不地道的风声,因而,今天见到来人,心中顿生警惕,但他为人十分义气,上门的客人,还不至于不理睬:“请,请家里坐坐!”
“那我就打扰金大哥了。”以老何的为人,金关山不理睬也不行的,金关中陪着老何,走进堂哥的书房。
“金大哥,我老何千里迢迢来找你,是为了澄清一件要紧事的。”说着,老何把背后的包袱放到桌上,打开,拿出一封公文。信封是开着的,老何示意金关山看一看。
这并不是一件正式公文,金关山直觉,这是抄录的公文的一部分,内容很简短,但他一目十行地扫视了一遍,脸色立刻就苍白起来。
这是今年春天,淮州府抓到的一个人贩子的供词,上面明确写着,当年金家大郎就是他们一伙劫走的,并且,卖到了清江府。
信封里还有第二页,也是一份供词抄录的,儿子被卖的那家小官馆的龟?公交代说,那一年,他一共买入五个男孩子,但现在,无一活在人间。
老何插了一句:“金大哥,这虽然是我让人抄录的,但绝对是真的,你可以去淮州府去查。”
金关山相信这公文是真的,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好像地在下沉,全身一丝的力气都没有了。多年的期待,到现在真成了泡影,这坚强的汉子,也有些受不了了。
“大哥,明白了吧?前一阵我告诉你,这个大郎是个假的,你还不信,现在总该相信了吧?”金关中得意地道,若不是金关山找了个冒充的,金关中还不想揭开这一页呢,他原来准备等金关山身体不行的时候,再来一记重磅打击,这样,大房在无后的情况下,就不得不让自己儿子来过继,现在,金关山身强力壮,他肯定还会纳妾,希望能再生一个儿子的,自己还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