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些时候两人准备就寝,萧著问道,“母后唤爱妃前去,可曾为难了爱妃?”
这宫里的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已成常规,太后是他的母亲,萧著不指望她能免俗。
舒颖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太后对臣妾如何,今日陛下不是都看见了么?”
萧著用鼻子蹭了蹭舒颖的鬓发,“朕到了之后自然都看见了,那之前呢?”
舒颖心中一暖,陛下是在担心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太后欺负她吗?
那他可真是多虑了,其实别说太后这般亲善,就算真的百般刁难她,为了陛下,她也能忍下去。
她握上萧著的手,“太后娘娘再和善不过了,招臣妾去,只和臣妾说说话儿。”
萧著嗯了一声,“既然母后喜欢你,你就多去走动走动。”
他对皇后势在必得,眼前的女子美丽动人,姿容放在美女如云的后宫里,仍然是数一数二的,却是他手里一枚无辜的棋子,总有一天皇后会回心转意,届时舒颖便不得不被放弃。
现今自己将她捧得这样高,日后若是不再得宠,难免有人会落井下石。
这宫里就是这样,不是你进就是我退,太后虽然对她专宠有些微词,但若是在太后那儿时长露露脸,得了太后的青眼喜爱,今后一朝失宠,太后还会念起她的好来,总不见得没条活路。
萧著看着舒颖满满的信任和渴慕,心底掠过一丝愧疚。
因为他给不了她们想要的东西,那便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多多补偿她吧,“朕今日听你提起父母,你进宫一年了,可曾想念他们?”
舒颖搞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臣妾父母每月寄来家书,了慰寒泉之思。家中还有兄长照看,臣妾……”
说到这儿,她住了口,怎么能不想呢?
能在宫里常伴心上人左右当然好,但是她如果硬说不想,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也不信。
萧著笑道,“好一个口不由心。”他用手刮了刮舒颖的下巴,“爱妃的胆子愈发肥了,竟然敢欺君?”
舒颖大惊,欺君一个帽子扣下来,就算她长了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忙道,“臣妾不敢……”
“行了,行了,还当真了,朕逗你玩儿呢。你若是想念他们。”
萧著玩弄着她的发尾,用那缎子一般的发梢刷了刷舒颖的脸,要说他看中宋昭仪哪一点,便是她能对自己交心,说几句真心话,不像那些泥塑人偶,明目张胆地当他傻子。
想到这儿,萧著不由想,若是皇后的性子没被磨平就好了,像宋昭仪这样不好吗,“想不想让你母亲进宫来看看?”
“陛下!”舒颖惊讶地睁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萧著含笑看着她,亦不免被这份纯粹的快乐所感染。
舒颖欢天喜地道,“谢陛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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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开国始皇自从平定天下,便下令后世宫妃一律从民间选取,不得录入世家之女,以避免外戚干政。
而原主自从进了宫,全家便从南国搬入京都,萧著封赏宋父一个闲爵,又赐下良田美宅,仆从产业,一家人身无要职,过得富贵清闲。
这日风和日丽,宋母坐在一晃一晃的马车上,由人领着从皇宫的小门悄然进去。
本来以为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母女便永隔,没想到自己女儿突然就得了皇帝宠幸,不仅成了宫里的昭仪娘娘,还让陛下特意下旨,恩赐她进宫看望。
马车曲曲绕绕,最终停在一座恢弘的宫殿门前,指引的公公掀开车帘,“到了,请夫人下来吧。”
宋母不敢多话,跟在这位小公公身后,一路走去,只见宫殿无一处不精巧,无一处不华美,愈发觉得皇家天威难测。
走了百步,只见一宫装女子坐在主位,正向外张望,可不正是自己分别了一年多的女儿?
看见那熟悉的面容,宋母红了眼眶,正想上前。这时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立在一旁的宫女太监肃着脸瞧着,她忙下跪行礼道,“民妇见过娘娘。”
舒颖上前扶起宋母,“母亲快请起。”
这母女两分别了一年多,两相都有满腹话要说,就在这时,宋母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高大的影子。
宋母眼见女儿惊呼了一声“陛下”,随即拉着自己跪下行礼,心中陡然收紧,立时明白这时谁来了,跟着口中呼道,“民妇参见陛下。”
谁能想今日入宫,竟然还能见得了陛下?
方才那小公公说如今论起圣宠来,宋昭仪是独一份的,这会儿都能看到,看来女儿在宫里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她也就放心了。
这样想着,皇帝威严的声音轻轻飘来,“起来吧。”
宋母低着头起身,心中砰砰砰直跳,天子走近几步问道,“近来爱妃常常提起家中年迈父母,老夫人身体如何?”
宋母抬头正欲作答,只见一个格外英俊的青年面容映入眼帘,他肩宽背阔,英姿勃发,就是不知怎么的有些眼熟。
而跟在他身后站着一人,面容白净,好像须眉的颜色也淡些。也十分的熟悉。
会是谁呢?她在哪儿见过这样的贵人?
宋母想了半天无果,便压下心中的疑惑,真是糊涂了,她一年前因女儿要进宫才搬到京都,什么时候有机会见过皇帝?
大概是因为皇帝真龙天子,所以才会觉得格外亲切吧,“回陛下,民妇家中一切安好,多谢。”
皇帝又问了几句,旁有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