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了衣服,从床上下去,木着脸说:“仙座乃仙门至尊,又是我师长,轮不到我来教训,方才所言,皆是犯上之言,说的胡话,回去我自请禁闭半月,以示惩戒。”
他一边说,一边理褶皱的衣袍,扔上两个术法,焕然一新。
好像是在借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话语,来划上一条分明的分界线,把自己的邪念都拢回自己这边,那边高台上只留一个清风霁月高高在上的仙座。
仙座也好,师长也罢,可以敬仰,可以怀着孺慕之情,但不可掺进红尘烟火气。
他说完,还行一拜别礼,打算走。
云邡看他这样子,嘶了一声,这臭小子。
他手又痒了,想揪着他耳朵让他再说一遍试试。
但他看谢秋寒状态不对,又不敢胡乱训他,只能看大师兄的眼色,心里犯了难——大家,在招了别人不快时,都是怎么示好的来着?
大师兄没给他机会。
行完礼,不长不短的沉默里,谢秋寒深深的看他一眼,扭头走了。
门打开,风刮进来,屋檐的铃铛叮当作响。
云邡坐在那儿,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留他。
更不知道要不要留他。
他感觉自己现在踩了界,这一脚已经伸出去了,可以退回来,也可以跨过去。
他其实的确不该随便去招人家,且知道人家心意之后,更应该把界限划清,免得覆水难收。
可他……他是怎么又往前了一步的呢?
似乎是因为谢秋寒不言不语,全心全意照料他、无比虔诚的喜爱他,更是因为谢秋寒得知他剔骨救世,只问一句“有人陪你吗”?
哪有这种傻孩子,对着神骨所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世上最厉害的人物,只问他一句——有人陪你吗?
可也就是这样一句话,戳进了他心窝子里,他这些年的确没有人陪伴,一直清清冷冷的,谢秋寒是一团烧着赤诚真心的火,是热源,他忍不住要靠近,要窝在怀里,不肯别人来动他,也不肯他自己往外闯。
他知道自己放不下、离不开,所以这一步退不了。
可也更跨不过去啊!
那分明是当做徒弟、当做亲子来栽培的人,他从没生过一点点的不轨之心……不然不就是畜生了吗?
但悬在边缘上,摇摇晃晃的,也并不是个好办法。
……
岫玉整理完各种要带给伙伴的东西,没找到多余的储物法器和传讯符,因此起身,咯噔咯噔跑出去,想找人讨两个。
刚出门,遥遥的,就看见大师兄一脸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走在前方,行色匆匆,走路带风,撞了人都没停。
岫玉愣一下。
这怎么了?
他下意识以为青阳宗给谢秋寒难堪了。
他赶紧跑到仙座房间,门都没敲闯进去,“仙座仙座,这个宗门什么狗玩意欺负大师兄了,你快快——”
想说快去替大师兄做主。
仙座一脸愠色的打断:“怎么说话的,你说谁狗玩意?”
岫玉:“………”
他这才看见,仙座也好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坐在那儿,手里拿副画看,岫玉探头瞧一眼,是他以前附身过的仙人扶琴图,没想到仙座如今还随身带这个。
岫玉吞了口口水,这……其实是仙座欺负大师兄了?
第72章
云邡想了想, 这句狗玩意还骂的挺对。
只管招人家, 不管收场, 不是狗玩意是什么。
越想越恼火,他没好气的冲岫玉道:“干什么,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岫玉当即抱头, 圆润的走了,绝不敢在仙座动肝火的时候找晦气。
可走了没一会儿, 他又冒着生命危险回来了,再次推开门,只敢露出个小脑袋,小心翼翼的看着仙座。
云邡:“…………”
岫玉支支吾吾:“那个,仙座, 您得空能写两个符给我吗……不急,您有空写, 就是怕糖炒板栗润了, 就不好吃了。”
写符咒关糖炒板栗什么事?
云邡揉了揉眉心, 把心里的躁意压下去,起身问:“你要什么符?”
岫玉一看他这是现在就要写, 赶紧一溜小跑进来,“传送符, 我白天买了好多东西,送回去给鹿鹿他们。”
云邡便捞起袖子给他写了几个符,“也学了这么些年了, 传送符你都不会写,出去别人问起来,你就说你是岭南人,让他们觉得你是青阳宗出来的,别丢我的份。”
岫玉心里哼了一声,气哼哼的想,就仙座这张嘴,肯定找不到道侣,指不定大师兄都能给他气跑。
就这么短暂的一息工夫,云邡手下三张符写好了,扔给岫玉,“把你自己也拎回去,别在这儿给大人添麻烦。”
岫玉接住符咒,眉开眼笑。
他立刻盘算起来:仙座好慷慨,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