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洒在咖啡店的桌上，给灯光昏黄的包厢，增添了几许暧昧之色。金州市进入冬季以来，一直没有下雪，白天阳光明媚，夜晚风高夜黑，今天是农历十五，月圆如镜，走在这条昔日灯红酒绿、当下生意惨淡的不夜街，梦幻缥缈，如临仙境。这样一个晚上，树梢上银盘似的圆月，唤醒了多少游子的思乡之情，唤起了多少恋人对浪漫往事的追忆。打烊收摊的商人，在这样美好的夜色下，放缓了收拾货物的节奏，一边望着月亮，一边给倦意朦胧的妻子说，明天又是个好天气；值班的保安，也被这梦幻般美丽的夜色吸引，放松了警惕，蹲在地上仰视天空，咏叹造化之神妙，万物之神奇；酒醉的少年，终于停止了歇斯底里的歌唱，慢慢地依靠在贴满小广告的灯箱上，流下了几滴罕见的眼泪......

陈否极和林雨相向而坐，在这个只能容三四个人的包厢，等待秦刚的到来。其实早在一个半小时前林雨就通知秦刚他们已经到这个地方了，但是，时间一分一分过去，依然看不见秦刚的影子。两个人长时间沉默不言，气氛格外尴尬。

陈否极看了看表问，他知道这个地方吗？林雨说知道，这里他们经常来，今天这包厢也是秦刚订的。陈否极说，那你谈谈吧，他是你老乡，情况你应该熟悉。林雨抚了一下头发说，其实我们是恋人关系，我现在上班了，可是秦刚一时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居无定所，整个人变得脾气暴躁，动不动酗酒滋事，我很担心。如果能够有份比较稳定的工作，他也许会慢慢好起来的。陈否极说，看出来你们俩的关系，可是我有句不该问的话，你这样一个知名高校毕业的大学生，人又这样年轻漂亮，为什么会和他走在一起呢？林雨一时不知如何说起，似乎有无尽的伤心往事，不愿追思，忧伤之情隐约可见。

陈否极见她面有难色，就换个话题，平常这时他一般在做什么？

不料未等林雨开口，一个瘦高的青年推门进来，寒气袭人。“刚给客户送完水，不好意思，见谅见谅！”

陈否极站起来和他握手，冰凉冰凉的。

“我叫秦刚，是林雨的男朋友。”秦刚脱掉一件脏旧的长棉衣，里面穿着一套不甚合体的西装。

林雨说，你怎么才来啊，给你说今天算送水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去了？秦刚也不急着做过多的解释，淡淡的说，饱汉不知饿汉饥，不送水，我明天住哪吃啥！对了，陈.......叫你陈哥吧，今天我请客，要吃啥喝啥，尽管点。陈否极说，你给自己点吧，我已经吃过了。林雨说，陈部长等你这么长时间，饿饱了！秦刚取出一盒在当地来说属于中高档次的香烟，动作熟练地撕开，烟嘴朝向陈否极说，抽一支，这烟还可以？陈否极说他不抽。秦刚也就不再坚持，自己点上抽了，不大的包厢马上青烟袅袅。陈否极这会儿才看清这个瘦高的男孩，背有些微驼，左手背上有几处明显被烟头烫伤的疤痕，右耳下垂不完整，好像受过刀伤。陈否极不觉心生疑窦，说小秦吃过不少苦吧？秦刚也不掩饰，说小时候爱打架，落得到处伤痕，你看我肚子上还有5处刀伤呢。说着意欲掀开毛衣，却被一脸愠怒的林雨伸手压住了，就你能，还有什么要显摆的，今天叫你来是谈大事来的，你这是想干什么？陈否极说，不要紧不要紧，是你自己想来渭洋集团工作吗？秦刚吐了一个标准的椭圆形烟圈说，知道进不去，是她要我试试。我没有文凭，也没有什么特长，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要说你们这样的大公司，就连那些私人小作坊也看不上我。陈否极看出秦刚对进入渭洋集团并没有报多少希望，这倒是他没有料到的。但是一方面黄曙来已经亲自下了命令，不想办法弄进来不能交差，另一方面看着林雨一脸着急的样子，陈否极还是暗暗下定决心，准备帮助这个身陷困境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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